当Jean-Pierre Leaud的名字出现在片尾的字幕上，我才可以肯定这个挺着大肚腩、脸部肌肉下垂的老人就是杜鲁福《四百击》《偷吻》里的英俊少年，恍惚之间逝者如斯，最初黑白影像的青春面孔，已变成临近迟暮的失意色情片导演。    法国的电影大师似乎总对1968年的“五月风暴”学生运动有着特殊的情结，戈达有《中国女》、贝托鲁奇有《戏梦人生》，就连《色情片导演》里的男主角雅克也是这场风暴的狂热分子，只不过他选择了一种特殊的方式对抗社会，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拍色情片也是一种政治，这也是追求自由和解放的手段。    色情电影在延续，学生运动在延续，但都已失去了原有的含蓄和思考，取而代之的是公式化的工业产物，缺乏生机，死气沉沉，雅克叫女主角拭去指甲油，挪走和情景格格不入的鲜花，关掉刻意营造文艺气氛的音乐，他闭上眼睛，想从那被刻意压抑的呻吟声中感受到真正的情欲与喜悦，他要的是晦涩复杂的快感，不是视觉上直接的刺激。    然而他的构思很快就夭折在副导演的不满里，女主角刚刚被唤起的快感被扼杀，公式化的呻吟声在别墅中响起，公式化的性器特写在摄影师机械化的拍摄中延续，精液迅速喷射在女主角脸上，所有的情欲赤裸的摆在我们麻木的眼前，这是个连色情都不需要创作的年代，雅克低下头，眼睛里充满了阴霾，在早已脱轨的时代面前，他只能选择沉默和木然，“我早已不再创作，我是在工作”，这是他内心的独白，也是现实生活的无奈。    色情片如此，现在的学生运动也是如此，狂热的年代早已成为历史，我们看到的是平和得近乎懦弱的呼喊，雅克的儿子约瑟夫厌恶虚伪的社会，追求自由，却对父亲的职业无法释怀，这种矛盾的心态恰恰反应了学生运动本身的虚伪和消极，进取心和希冀已被空虚幻灭所代替，约瑟夫一次又一次向女友求婚，并不是为了爱情，只是想摆脱那种空虚感。History is the passion of sons who wish to understand the fathers，我实在不知道经过岁月的磨练后，父子间的不和谐是会被儿子的理解所打破，还是公式化自然而然的被社会同化。    虽然有“打真军”的性爱场面，但实在无法唤起我们任何肉体上的快感，整部电影都弥漫着荒芜和空虚的感觉，雅克如哲人般坐在草地上，思索如何建造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屋，思索如何在孤绝的人生中找到自己的定位。     “你来采访我的工作，而我谈的是我的工作，所以是你的问题下流，而我不下流。”雅克与女记者的对话可以说是全片的精髓，他的色情中没有群交，没有兽交，也没有恋童，他要表达的是人性最原始但又最美丽的一面，他追求的是肉欲最质朴的回归。    我无法确切的讲出自己是否喜欢这部电影，不过其中的冷漠与疏离，已不再只是色情电影业在人们道貌岸然拒绝背后偷偷窥视的尴尬境地，它更代表了一种人生，一种机械化工业压抑下对人性的思索。